我沒學過什麼東西,光念「阿彌陀佛」|《海賢和尚》
海賢和尚二十歲出家,他的師父是個了不起的人,他知道這個徒弟老實、聽話、真幹,所以就教他一句「阿彌陀佛」,告訴他要一直念下去,他就真的一直念了九十二年。
有人曾問海賢和尚:「你出家剃度了,師父都是怎教你的?光教你念『阿彌陀佛』,是吧?」
海賢和尚平靜地答道:「光教念佛。」
居士又問道:「您講過經沒有?」
「我講過經沒?我沒講過。我沒學過什麼東西,光念『阿彌陀佛』。我沒有上過一天學,不認得一個字。上山剃度後,師父就叫俺光念『阿彌陀佛』,叫俺明白了不要亂說,不要指手劃腳。 」
他的師父說的「明白了」就是指開悟。為什麼他的老師提醒他,明白了以後,不能亂說?時節因緣不相同。老和尚如果是在釋迦牟尼佛那個時代,釋迦牟尼佛一定派他去講經教學。當年,那些得理一心不亂的佛陀的大弟子們,一年中有九個月要代佛出去說法。老和尚如果生在唐朝六祖那個時代,大概也要同六祖一樣躲避嫉妒障礙了。惠能大師二十四歲就做了祖師,大家不服,他只好在獵人隊裡躲了十五年。所以說,時節因緣不相同。
師父交代海賢老和尚的,他做到了,這種表法就是給我們現代人看的。如果開悟以後向別人說,大家會說你胡造謠言,妖言惑眾,所以傳戒老和尚告訴他「不能說」,只要老老實實幹自己的本分事情就好。
所以,當大家問起老和尚念佛有何境界時,老和尚笑而不答——其實他的表情已經答覆了。
這一次的談話時間是海賢老和尚往生前的四個多月,南陽義烏念佛堂的居士們很認真地準備了幾個問題請教老和尚。
海賢老和尚告訴他們:「我現在一百多歲了,要往生到西方極樂世界去,老佛爺是我老和尚的根啊!我給老佛爺求過幾次,要跟他去,可老佛爺都沒教我跟他去,說我修的好,叫我再多活兩年,做個樣子給大家看——教我在世間表法呀。」他說的「老佛爺」就是阿彌陀佛。
海賢老和尚在他這一生當中,經歷的事情太多了,可無論在什麼情況下,他都能夠不受干擾,不受影響,一句佛號念到底,用他的老朋友演強法師的話說,就是「一句『阿彌陀佛』,念了一輩子不拐彎兒」!「文革」期間不准念佛,不礙事,他在心裡默念,不出聲;晚上大家都睡覺了,他起來拜佛。他是念念不忘三寶,念念不離三寶。
「文革」開始後,出家人都被要求還俗回家,海賢老和尚說:「我沒有家,我不回家。」後來他被安排做了生產隊長。
劉居士問海賢和尚:「你當生產隊長那幾年,念佛不念?」
海賢老和尚顯得很輕鬆:「那個時節,他叫你念佛?人家不叫念哪!因為啥?都是『群眾』,你敢念佛?」
劉居士追問道:「不叫念,在心裡念?」
老和尚笑吟吟地應道:「在心裡念。放牛的時候,在山頂,坐在石頭上念。」
演強法師說老和尚早年在山上時,白天幹活兒直累得頭暈眼花的,晚上還整夜地念佛、拜佛,他讚嘆老和尚的念佛功夫,說老和尚是「行住坐臥念彌陀,人家達到這個層次了」!
海賢老和尚謹遵傳戒和尚的教誡,一生受持一句彌陀名號不曾間斷。他常對大家講,他這幾十年了,早上都是三點就起來,上了香之後就開始坐著念佛或是站起來慢慢轉著繞佛,如果轉得瞌睡了,就靠在那兒,依舊是念佛。長年如此。
一位居士有段時間在千佛寺念佛,那時老和尚也住千佛寺。居士說,老和尚每天早上兩三點鐘一定起床,當大家聽到窗外老和尚一步一句「阿彌陀佛」時,就知道他老人家已經起床,已經在去廁所的路上了,大家不好意思再繼續睡下去了,也就跟著馬上起床了。
老和尚很誠懇地告訴大家:念佛,不是念一會兒就能修好的!
他自己九十二年不曾丟失這句佛號,他的佛號是念念相續的,吃飯也在念佛,穿衣也在念佛,他的生活不離佛號:種田(工作)時,一鍬一杴都沒有離開佛號;待人接物時,話一講完,佛號就提起來了。這是念佛人!
(《海賢和尚》,妙音著,團結出版社,2015年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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